第(2/3)页 一旁的元婴老者亦是眉头微蹙,却终究没再说什么,只抬手按在柳传一肩头,轻轻一带。 “走吧。” 示意他离去。 柳传一咬最后望了一眼那扇始终紧闭的院门,眼神复杂难明,终究还是转身,迈开了脚步。 墨色的身影在渐浓的暮色中显得有些僵直,一步步远去,直至消失在廊角尽头。 夜风拂过,只余下一片寂静。 宋玉这才松开抱着的双臂,轻轻啧了一声: “天玄圣地的真传……脾气倒是不小。” 韩阳目光未动,只淡淡道: “年少气盛,倚仗出身罢了。日后若道心不磨,终究难成大器。” 言罢,他不再多言,推开院门,与宋玉一同走了进去。 …… 另一头。 柳传一忽然停下脚步,侧首看向身旁一直沉默的护道老者,低声问道: “陈老,那人……究竟是谁?” 他今日刚到圣丹城,怎么也没想到,竟会遇上一个连自家护道人都明显不愿轻易得罪的修士。 自家这位护道人,哪怕放眼整个东域的元婴真君中,也属极强的一列,平日里何曾见过他如此审慎退让?甚至可以说是忌惮。 陈念名缓缓抬眸,眼中映着远处朦胧的灯火,轻叹一声: “老夫亦是今日方才知晓其身份。” “那位是东域近来新晋的元婴真君,道号明阳。” “一个新晋真君?” 柳传一眉头紧皱,语气中透着不解与质疑。 一个新晋元婴,何至于让陈老这般忌惮? 即便天赋再高,毕竟刚刚突破,修为尚浅,如何能与陈老这等在元婴境界浸淫千年的老牌真君相比? “他不一样。”陈念名摇了摇头,神色肃穆,“此子年仅五十五岁便一举结婴,刚一破境便已跻身东域天榜前百之列。” 柳传一闻言,瞳孔猛然收缩,作为东域人,他当然知道天榜。 东域天榜,收录东域所有元婴修士的战力排名,只取前一百位。 那是何等概念? 即便是在天玄圣地之内,他元婴巅峰的老祖,也未必能位列其中! 而此人,竟在初入元婴之时便已登临此位…… “这……怎么可能?”柳传一喃喃道。 “老夫初闻时,亦觉不可思议。”陈念名缓缓道,“但事实便是如此。” “如今玉京、五行、天玄,三大圣地皆在暗中设法与之交好,东域其余顶尖势力亦纷纷侧目,意图拉拢。” 陈念名看了他一眼,语气转沉,带着告诫之意。 “你莫要因一时意气,或儿女私情,坏了圣主筹谋已久的大计。” 柳传一越听,心中越是震动,宛如惊涛拍岸。 他不过前往界海磨砺三十余载,外界竟已生出如此人物? 天地之间,何时又涌现出这般天骄? 陈念名似是看出他心中惊澜,缓缓踱步,既似自语,又似悉心教诲: “你也无需太过惊异。每逢天地将有大变之际,总有一批应运而生之人,崭露头角,承接天命。” “上古如此,今世亦然。” “有些人,生来注定是应劫之人。” “他们就像一道挡在风口前的墙,待到未来天地大变,劫难之风呼啸而来时……” “这些被天道气运推至前方之人,注定要首当其冲,承受最猛烈的冲击与最严酷的磨砺,此乃他们的宿命,亦是其因果。” “而你我所要做的,便是隐于其后,敛藏锋芒,静观其变。” “待到大劫降临,顶在最前方,承受无尽劫难的,必是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 “而天地剧变之后,留存下来的机缘、气运、乃至余泽……方才是你我,才是圣地真正可谋之物。” “顺势而为,何乐不为?” 陈念名语气平静无波,却透着一股历经千载岁月的淡漠与通透: “这等人物,圣地传承之中,见得多了。” “这世间,成也天骄,败也天骄。慧极必伤,锋芒过盛,往往易折。” “他们不过是一枚枚天地选中的棋子,各尽其用之后,自有其定数与归宿。” “你若此刻便莽撞行事,妄图推倒那堵顶在天地之间的高墙……” “到时候劫难反噬,谁来承担?难道靠你,靠我,或是靠圣地其他人去顶吗?” “莫看这些天才如今何等风光,什么道体、灵体,什么惊世天赋、盖世机缘……于漫长道途与天地大势面前,不过是一时之景。” “更不必与这等应劫之人争一时长短。” 柳传一静静听着,初时的震惊、不甘与屈辱,渐渐沉淀下去,眼中浮现出深沉的思索之色。 他并非愚钝之人,相反,身为圣地真传,自幼耳濡目染的便是格局与谋略。 陈念名这番话,虽冷酷,却如一道冰泉,浇醒了他被情愫与颜面蒙蔽的灵台。 是了,圣地传承久远,所见所历,所谋所图,早已超脱一时一地、一人一事的得失。 与一个注定要站在风口浪尖的应劫之人正面冲突,实非明智之举。不仅可能坏了圣地的布局,更可能将自己置于险境。 陈念名见他神色渐缓,知他已然听入心中,这才微微颔首,语气稍缓: “你明白便好。圣地传承,所见所历,所谋所图,远超你眼下所见。当下之势,敛藏心绪,顺势而为,方是上策。” 柳传一沉默良久,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,低声道: “晚辈……受教了。” 他抬起头,望向夜空,星辰点点,明月高悬。 心中的那股执念,似乎淡了一些,但并未完全消散。 “只是……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有些干涩,“陈老,天地大变……真的会来吗?” 陈念名目光深远,缓缓道: “天机难测,但种种迹象表明,这一世……恐怕不会平静。封印松动,界海异动频发,天地灵气潮汐越发不稳定……这些,都是征兆。” “所以,圣地才会如此重视这些应运而生之人。他们,或许是破局的关键,也或许是……牺牲品。” 柳传一默然。 这一刻,他忽然觉得,自己那点儿女私情,在天地大势面前,显得如此渺小,如此微不足道。 …… 萧妙音的小院内。 院门一合,方才外头那点紧绷的气氛顿时消散。 萧妙音背靠着门板,轻轻舒了口气,抬手拍了拍心口: “还好师弟你来得及时!” 她转过身子,朝韩阳走来,脸上仍带着几分余悸与嫌恶: “我不过是在界海顺手拉了他一把,谁知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缠了上来,怎么都甩不掉。” 她在石桌旁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凉茶,咕咚喝了一大口,这才继续道: “好在圣地出来的人,终究还算有些教养,没动用强迫的手段。否则,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。” 第(2/3)页